在我刚开始学习中文系的时候,徐志摩是我非常崇拜的作家。他的《再别康桥》让我着迷,一度将这首诗作为我文学修炼的至高目标。即使在我后来投身于网络文学创作时,仍然将徐志摩作品中那种自然、朴素、清新且略带哀愁的风格视为文章的极致。
人生需要味道,没有味道就没有深度,没有深度就没有境界。我不太喜欢过于华丽的文字,就如同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性。虽然在我青少年时期为了提高写作技巧,每天都会尝试模仿或创作一些华美的语句,但当我的文字功底逐渐成熟后,我便放弃了这种做法。
徐志摩的文字简练质朴,自然也颇具风味。他的诗歌、他的生活以及他所有的传奇故事,都让同时代的才女们为之倾倒,如同飞蛾扑火般地追逐他。然而,这些传奇故事总是充满了悲怆和挣扎,每一则传奇都伴随着无数受害女性的悲剧。徐志摩也不例外,这个男人辜负了众多女性。
更让男性读者感到愤慨的是,这些女性都是民国时期的绝代佳人,她们的美貌、才华和悲惨命运令人撕心裂肺。许多半瓶醋的文人都有那么一些旧式民国的情怀,在压抑和苦闷的氛围中,怀念那些手执油纸伞、从小巷深处缓缓走来的旗袍女子,她们走进了自己的心房。
首先谈谈张幼仪,她是徐志摩的正室妻子。
张幼仪的不幸始于她哥哥张嘉璈与徐志摩的相识。她出生于1900年,出身于一个显赫的家庭。她的祖父是清朝时期的大臣,父亲则是一位医生。作为一个真正的名门闺秀,这样的家庭背景让她深受封建思想的束缚,以至于后来在徐志摩的多次背叛下,她始终无法摆脱。1915年,时任浙江都督秘书的张嘉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,在杭州一中发现了才华横溢的徐志摩,并立刻看好这位妹夫。徐家当时已经是江南的富商,与拥有庞大政治势力的张家联姻,可谓天作之合。当然,爱情至上的张幼仪也对这位大才子一见钟情。张幼仪在15岁时嫁给徐志摩,正值青春年少,情感尚未成熟,行为冲动。她的哥哥未曾料到,自己出于对妹妹的疼爱,反而耽误了她的一生。在徐志摩眼中,张幼仪被视为缺乏见识的乡村女子,不足以匹配他。她性格传统、严肃,除了履行夫妻职责,徐志摩从未真正重视她。张幼仪怀着随遇而安的心态,为徐家生下了第一个孩子。她以为有了孩子,徐志摩会稍微关心她,但等待她的却是他前往美国留学的离别之苦。更糟糕的是,当张幼仪在国内忍受着相思之苦时,远在美国的徐志摩却爱上了才女林徽因。为了与林徽因在一起,徐志摩在张幼仪怀孕期间提出离婚,并逼迫她堕胎。在那个时代,堕胎风险极高,张幼仪非常害怕,但徐志摩却冷酷地回应她:“坐火车也很危险,难道你就不坐火车了吗?”
面对丈夫的无情和决绝,张幼仪心灰意冷,但她始终不舍得离婚。徐志摩见她不同意,竟选择逃避,将她留在异国他乡,自己一走了之。在那个美国街头,张幼仪面对丈夫的离去,那份凄凉、无助和绝望,令人难以想象。徐志摩的这种行为,是否可以称得上“渣”?
正是这份绝望,成就了真正的张幼仪。她的坚强、果敢、才华、孝顺、大气以及对情感的执着,在绝望之后,如凤凰涅槃,焕发出耀眼的光芒。然而,徐志摩对张幼仪的伤害是深远的,那个纯情的女子,早已在美国街头消失。
值得一提的是,当徐志摩遭遇空难后,孤零零地被遗弃在济南荒山野岭的遗体,最终是由早已离婚并重组家庭的张幼仪领回,并为他举行了风光的公祭。在他曾经迷恋的几位才女中,除了柏拉图式的哀悼,没有人真正关心他,包括他的现任妻子陆小曼。
再来说说陆小曼,徐志摩的第二任妻子。
1903年,一个注定会在民国时期惊艳一时的女婴诞生,她的父母给她取名为陆眉。这个名字太过普通,缺乏民国时代的风情,以至于后来“陆小曼”这个称呼逐渐取代了“陆眉”。陆眉其实具有文学才华,但创作不多,能成为民国四大才女,主要得益于她在戏剧和绘画方面的成就。
1920年,在父母的安排下,年仅17岁的陆小曼与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的陆军上校王赓结婚。然而,这个浪漫的女子与古板的丈夫之间,夫妻生活并不和谐。徐志摩趁虚而入,自然地介入了这段情感纠葛。作为一位文学巨匠,他不仅擅长文字,更擅长吸引女性。1925年,在北京,徐志摩作为王赓的师弟,结识了陆小曼。由于王赓公务繁忙,徐志摩便陪同陆小曼游玩。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两人之间产生了异样的情感,感情愈发深厚。在徐志摩的热烈追求下,陆小曼向王赓提出了离婚。
离婚后不久,陆小曼发现自己怀上了王赓的孩子。她的母亲建议她留下孩子,但陆小曼认为,有了孩子的牵绊,她将无法离婚,也无法与徐志摩在一起。为了爱情,她决定放弃孩子。
于是,她带着贴身丫鬟,秘密地找了一位德国医生进行手术,对外则声称自己身体不适,需要休息。然而,由于准备不足和陆小曼的身体问题,手术以失败告终,不仅使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,还导致她终身无法生育。
徐志摩渴望拥有一个孩子,这使陆小曼内心痛苦,却无法向徐志摩坦白,只能默默承受。五年过去了,徐志摩因猜疑与陆小曼的矛盾不断升级,两人时常争吵。为了缓解手术留下的病痛,陆小曼逐渐染上了大烟,并与为她推拿的医生翁瑞午关系暧昧。不知不觉中,这位曾经的民国才女,已经走上了堕落的道路。
后来,陆小曼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,也鲜有人对她动心,除了那位神秘的按摩医生兼收藏家翁瑞午。所有人都在指责陆小曼,这位曾经魅惑民国上流社会的女人。她得以安度晚年,得益于新中国,得益于周恩来总理的关心,让这位曾经风华绝代又堕落不堪的民国才女,在一个新的时代里安稳地生活下去。
“你是我的先生,我爱,我的恩人∥你教给我什么是生命,什么是爱∥你惊醒我的昏迷,偿还我的天真。”
这是徐志摩在遥远的佛罗伦萨为陆小曼写的诗,确实浪漫。然而,讽刺的是,当时徐志摩和林徽因也正处于情感纠葛之中。
纪梵希曾对赫本告白:“我爱你,你随意。”徐志摩对陆小曼,也有这样的意思。平心而论,他想要成为纪梵希。然而,遗憾的是,他遇到的不是赫本,陆小曼无法像赫本那样淡泊与克制;他也不是纪梵希,没有纪梵希的财力与耐心,所以尽管陆小曼有千般不是,徐志摩还是夺去了她的青春。
最后,林徽因成为了徐志摩一生挚爱。
徐志摩最为人诟病的,是他为林徽因抛弃妻子和孩子的行为。1920年初夏,16岁的林徽因随父游学欧洲。起初,在林家作客的徐志摩第一次见到淋雨归来的林徽因,并没有想象中的一见钟情。在康河的游船上,两人的情感悄然绽放,才子佳人共乘小舟,划桨往返,情愫渐生,难以自拔。因此,徐志摩后来以温婉的笔触描绘:“在康河的柔波里,我甘愿做一条水草。”这里的柔波多指林徽因的温柔,非文字之人难以体会其中的韵味。这条水草确实牵住了才女的心,即便她后来与梁思成结为连理,爱情火花却寥寥无几。
既然甘愿做一条水草,徐志摩又怎会在意远隔重洋的发妻,将怀着孩子的张幼仪置之不理。如前所述,徐志摩为离婚,甚至逼迫张幼仪打掉孩子,可见文人残忍之处,连土匪都自愧不如。这情形犹如女子若心狠,连男子也会瞠目结舌。
不可否认,徐志摩对林徽因的影响深远。正如邓丽君的歌曲所唱:“如果没有遇见你,我将会在哪里”,若非遇见徐志摩,林徽因对建筑学的热爱或许不会转化为对文学的狂热。她痴心于徐志摩,也痴迷于他追求的文学。实际上,林徽因对张幼仪一直心怀愧疚。1947年,病榻上的林徽因见到张幼仪,真诚地说:“对不起,那年在康桥。”
尽管民国才女们修养高尚,气度非凡,社交礼仪上很少争风吃醋,但这并不能掩盖徐志摩的“渣”行。看看,见一个爱一个,是渣男;爱一个伤一个,更是渣男中的极品。遍观古今文坛,似乎只有柳三变因奉旨填词而委身青楼,唯有徐志摩能如此从容不迫,家中红旗不倒,家外彩旗飘飘。
徐志摩的诗《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》表达了他对才女们的迷恋,也揭示了他对情感的放纵。正如所言,徐志摩至死也不明白,从家庭道德的角度来看,他内心中的那股败俗之风将吹向何方。通常,对于欣赏之人,再多的荒唐也是可爱。这话用在徐志摩身上,颇为贴切,爱文字的人大都喜欢、欣赏乃至崇拜他的优雅、深情和落寞。但很少有人深思,深情过了就是纵情,落寞过了就是落拓,终究是格局小了,眼界低了,心眼私了。
最美人间四月天?对于被他辜负与伤害过的才女们来说,人间何来四月天!忽然想起鲁智深的一句口头禅:“贼那厮!”看似与徐志摩这个一代文学大师无关,细思之下,却颇为契合。或许,待我年岁再增,我又将感慨:众多女子,错失了这位男子。若非那些女子,那位文学巨匠又怎会草率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?人生的心态,总在时间的流逝中不断变迁,就像摩尔斯电码一样,虽清晰可见,却难以言明。